色情业：从网络技术革新者沦为模仿者

在大众的想象中，色情行业是带动新技术采用和普及的先锋，它在互联网总流量中占据的比例高不可攀，这个行业的老板和高管无不赚得盆满钵满。这在以前也许是事实，但现在情况还是这样吗？

在HBO剧集《硅谷》中，有一个情节与色情行业有关。男主角发现竞争对手从一家色情网站那里获得了1500万美元的订单。“我不明白，这个网站怎么那么有钱？”他说。

“那可是色情行业，成人内容最能带动重大技术的采用和普及了，”同事们说，“第一部印刷发表的小说就是色情故事。Super8胶片、宝丽莱、家庭录影、数字化、信用卡验证系统，还有Snapchat……色情内容占到了全部互联网流量的37%。”

当然这里的主要笑点是挤兑阅后即焚图片分享应用Snapchat，它已经被大家视为一个非官方的色情服务。但可惜的是，《硅谷》对色情行业现况的描述并不准确，就连该行业人士的衣着风格都对不上号：《硅谷》里的成人产业会议中，色情业高管一个个穿得好像是银行家。

事实上，色情业并不是这样。

过去也许是这样，但现在已经今非昔比。随着移动设备和平台兴起，以及免费色情视频网站的泛滥，色情行业目前正处在困境之中。赚钱相当困难，寻找新的收入来源并不容易。此外它还面临着主流社交媒体的竞争。技术和文化的发展，令色情业渐渐丧失了独立的身份。

色情业的未来

克里斯奥康奈尔（Chris O'Connell）是成人内容公司Mikandi的首席构架师，他说，“如今成人产业的利润率非常低。”

Mikandi还曾推出谷歌眼镜首款色情应用，但也被封杀了

Mikandi经营着世界上最大的色情应用商店。有人把它称为“色情业的未来”，从某些方面来看，它确实如此。但是，色情业的未来与大众的想象可能大不相同。

这个应用商店是杰西亚当斯（Jesse Adams）和珍麦克尤恩（Jen McEwen）在2009年创办的。要知道，Android和iPhone应用商店禁止成人内容，而且苹果还禁止iPhone手机使用Mikandi，在Android手机上使用Mikandi的唯一方法就是借助Web浏览器。

Mikandi的宗旨是为你提供一些无法在其他地方弄到的东西。毕竟在智能手机上，通过应用播放视频和动画的效果使用浏览器好。而Mikandi也提供一些精选的手绘漫画。像其他应用商店一样，Mikandi也会从付费应用的销售额中抽成。

但该商店的用户规模相对较小。约250万人注册了Mikandi，其中约34.5万人每三个月访问它一次。该公司在西雅图和东欧有几个程序员，在为他们提供了“有竞争力”的工资之后，奥康奈尔、亚当斯和麦克尤恩的年薪就在小六位数左右。“我们当中没有谁有游艇，”奥康奈尔说。或者就像麦克尤恩说的那样：“我们这条路上的障碍你不懂。”

她并不是说道德或法律障碍。色情业受众并不会因为那种障碍而消失。麦克尤恩说的是经济、商业和技术障碍。

障碍重重

在早期，网上色情业的利润非常丰厚。但随着Youporn和Pornhub这样的网站开始提供免费色情视频（大部分是盗版），色情内容制作者和经销商赚钱就变得困难起来。这时全球经济又遭受了重创。

“人们不再付钱看高质量的内容了。他们觉得，噢，还有个东西叫做YouPorn。它的画质可能是差一些，但至少还可以凑合。”

成人产业开始寻找新的赚钱途径，其中包括色情应用商店，Boodigo色情搜索引擎，还有“现场视频”，即付费观看成人产业演员的表演并与之互动。脱衣舞娘和色情明星在Snapchat上提供的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服务。然而就算这样，日子也并不好过。“现场视频”龙头Kink.com最近几年的收入在下滑。现在Snapchat也关闭了色情表演帐户。

当然，也有些人会付钱看优质内容，但就像好莱坞大片和畅销专辑一样，最优质的色情内容往往会遭遇盗版，然后免费传播。所不同的是，好莱坞拥有政治和经济实力来打击盗版，并可以通过主流服务来推广官方内容。色情行业却不行。

“成人产业难于获得知识产权保护，政策制定者没有兴趣为成人产业提供帮助。”一名专家说。

不再是技术创新者

在苹果、谷歌、Facebook等公司崛起的同时，成人产业不仅没有推动新技术的发展，而且从很多方面来说，它甚至无法接触到新技术。

色情行业不再是创新者了，它已经沦为了模仿者。今年夏天，Pornhub推出了一个去掉广告的付费服务。在一份新闻稿中，该公司称这是“色情界的Netflix”。不要忘了，该网站模仿YouTube已经快十年了。“成人产业是技术的领导者？以前可能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

谈到色情业人士的衣着打扮，其实他们看上去与很多其他高科技公司的人差不多。“成人产业从业者和在其他创业公司工作的人很相似，”一位业内资深人士说。“但他们有优势。他们有一种反文化的态度。”从很多方面来说，他们都和其他高科技公司的人差不多，他们只是在处理一种不同类型的网上内容。

史蒂夫乔布斯的影响

杰西亚当斯和珍麦克尤恩曾在中国做了两年的性玩具生意。然后在2009年秋季，他们推出了Mikandi。当时商店里没有什么应用，但它吸引了奥康奈尔注意。他花了近6个月时间创建一个类似的商店，以便推出自己的一些应用。“他们有市场营销手段，”他说，“我有技术。”于是双方开始合作。

这家商店也引起了史蒂夫乔布斯的注意。乔布斯发布了iPhone4之后，有记者询问他，苹果是否永远不会让人们在iPhone上安装没有获得该公司明确批准的软件。在回答时这个问题时，乔布斯提到了Android。人们几乎可以在Android上安装任何东西。

“你知道吗，有一个Android色情商店，”乔布斯说的就是Mikandi，“任何人都可以在那里下载色情内容。你可以。你的孩子也可以。我们可不想变成那样。”

这再次提醒我们，在智能手机时代，互联网已经发生了变化，在很多设备上，你无法自由畅游互联网。但是，乔布斯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也带来一些未曾预料到的影响。虽然乔布斯没有提到Mikandi的名字，但在接下来的12个小时里，约1万人在自己的Android手机上下载了Mikandi，是平常的十倍，前往该商店的流量迅速增加了两倍。

被社交网站取代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Mikandi仍然是一家小公司。奥康奈尔很爱这一行，亚当斯和麦克尤恩也是如此。他们的生意虽然算得上成功，但规模还是很小。这是因为色情初创公司无法像其他初创公司那样筹集大量资金，也是因为Mikandi已经被排挤到了Android世界的边缘。还因为网上充斥着大量免费的色情内容。

讽刺的是，奥康奈尔说，还有一个原因是，现在有很多人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大量免费的色情或软色情内容。而他们发布这种东西并不一定是为了经济利益。Facebook禁止发布成人内容，其他社交网站也大多相同。但并不是所有的社交媒体都这样。

数以百万计的人，随时都可以使用摄像头拍摄照片和视频，随时都可以把东西张贴到互联网上，从某些方面来说，色情业已经被这种现象所取代。现代互联网就是这样。“成人内容越来越多地渗入到其他一切东西中，”奥康奈尔说。

虚拟现实未必带来复兴

如今一个盛行的说法是，虚拟现实（AR）将带来色情业的复兴。这个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未来”比人们以为的要复杂很多。

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都被大公司掌握在手中。Oculus Rift是Facebook的，Hololens是微软的，谷歌眼镜是谷歌的。这些公司是不会允许通过官方渠道发布色情内容，或者会完全禁止色情内容。

成人产业确实会开发VR色情内容。这种趋势已经在冒头：一个名为BadoinkVR.com网站提供了180度和360度的视频。但从很多方面来说，专门的色情VR将会成为互联网上的边缘内容。而主流网站上则会有很多软色情VR。从文化上说，我们对色情内容的接受度在提高，对它的心态正在变得更加开放。大公司仍会禁止色情内容，但是存在一些个人和企业用户，他们虽然没有自称为色情内容提供商，但却喜欢在主流网站上发布一些软色情内容，所以这样的东西仍然会在大公司的网站上此起彼伏。

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展，成人产业推出的专门内容的价值就变小了。如果我们有了Snapchat、Twitter和Tumblr，我们就不再需要专门的色情公司了，或者至少来说，我们不像原来那么需要专门的色情公司了。

目前来说，即便是与最开明的主流服务相比，色情公司提供的内容都更加极端一些。但是，随着主流服务变得越来越色情化，这种情况也会慢慢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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