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4-09-24 13:16:15 来源: 复制分享
本文作者Adam Clark Estes,原载于gizmodo.com。
前段时间我前去拜访五角大楼的 R&D 部门,到了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却发现自己面前是一个破败的购物中心门口。手机里的 Google Maps 却清楚标明我所在的正是 DARPA(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
被 DARPA 称为总部的飞船状建筑藏身在 Ballston Common Mall 后面。当我终于找到正确的入口,踏入楼梯时,周围的景象变得不那么陌生了——利落的线条和干净的墙面,就像我访问过的众多科技公司一样。不过金属探测器就不那么常见了,我的手机被安检台毫不犹豫的给“没收了”。当然了,不像 DAPRA,大多数科技公司可不会制造武器,比如强悍的人形机器人,或是能从潜艇飞出来的无人机等。
DAPRA 做的远不止武器。这家曾经发明了互联网并且造就了美国科技创业潮的政府机构越来越像一家创业企业。简单来说,DARPA 正在开发适用于战场的智能手机,好让士兵可以充分利用近年来惠及无数普通民众的移动科技。
对军队这样一个充斥繁文缛节且被官僚束缚的组织而言,这绝不是件简单的任务。但是,一个由开发者和研究员组成的敏捷团队已经在过去的几年内为一个应用生态系统打下了基础,该项目叫做“改造应用 (Transformative Apps,简称 TransApp)”,它将有望改变美军的作战方式。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个军用的 app store,所有的应用都被设计成具有高度安全性,且适于没有稳定网络连接的环境。这要比听上去的难多了。
为什么军队需要智能手机
DARPA 的项目经理 Doran Michels 在公关团队的陪伴下走出电梯,两手拿着貌似是他的午餐的东西。他留短发,笑容爽朗,和我握手时几乎没有停下脚步。他告知保安我们要去外面交谈,我才要回了我的手机。
作为 DARPA TransApp 计划的负责人,Doran 一直在战斗前线考察消费级智能手机技术能否作用于战斗场景。这可不是件易事,因为目前大多数士兵在战场上的导航工作,还在依赖砖头大小的无线电和纸质地图。但这是一个让 Doran 乐于充当先锋的挑战。
Doran 做完背景介绍,我们已经离开了闷热的室外,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办公室。不知道是否是有意为之,外面的牌子上写的绝对不是“DARPA”,而是一个三字母缩写,具体我也记不清了。我们进入了一个很大的会议室,外面有一个穿军队制服的哨兵假人。这不是普通的制服,绑在防弹衣上的是一个沙漠色的盒子,有午餐盒大小,但是很薄。当我看到附在上面的手写笔时,我才知道这是一个智能手机 / 平板的夹子。
这个特殊的盒子里面装着一部三星 Galaxy Note 3,后来 DARPA 的研究员们告诉我这是他们最喜欢的设备之一。有了这个盒子,士兵在低头看屏幕时就能同时保持双手自由,并且在后面还附着了足以供设备连续运行一周的备用电池组——这些全部是专门定制的,除了那个印有三星 Logo 的塑料块。
“终端用户设备是整个系统重要的一部分”,Doran 接着解释说,政府尝试自行开发的设备是如何的无用,在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语气就好像是:进行这种尝试本身就有点傻,因为消费市场的设备已经适用于千百万人的日常生活,士兵也习惯于使用它们。TransApp 的团队只需弄清哪个设备最适于哪个具体任务的需求,并在必要的情况下对设备做出调整。
Doran 继续说:“我们持续在采购不同的硬件设备,并把它们放进烤箱,或放在放大镜下查看屏幕亮度”等等,这些实验在即使三星的 R&D 部门也很少见。“我们必须保持高度动态化,我们不必要给所有人配同样的设备,但是所有的设备必须能够配合。”为此,所有设备都运行着一个高度定制化的安卓系统。
我们越多的谈论网络技术,我脑海中闪过的念头也越多。比如,我听说过 Wave Relay 无线电,但却弄不太明白它究竟是如何被军方利用起来、在坎大哈建立安全的移动网络的。后来,Doran 向我展示了一个无线电系统,它能附在无人机上飞行并基于手机信号定位恐怖份子。——显然,我们深入到了公众无法获知的细节。当“机密”这个词开始频繁的出现时,我意识到,这些技术并不仅用于保护战斗中的士兵,有些为的是更高效的杀戮......
如何用手机应用赢得战争
TransApp 并不会让 iPhone 投射出全息图像(真是可惜),而是为军方的战略行动提供一套全新的解决方案,这需要为各种不同极端环境下执行任务的士兵提供各种不同的工具。在过去,因为安全原因,开发这样一套解决方案和应用工具面临多层的监管,所以困难重重。
然而现在,Doran 正在将消费级的解决方案应用到军队作战的环境中。如果一个士兵或者政府官员产生了任何可以提高他们工作效率的想法,他们便能够提供开发出用来提高效率的这款应用所需要的要素。目前 TrasApp 项目的资金已经要烧完直接了,所以他们正在专注于创造出一套开发相关的应用的流程,军队和执法部门能够将自己的想法变成手机应用。
我在会议室接触到了更多的团队成员时,才更加明白了他们到底正在做什么。然后我们从会议室走出来,通过一个小型的拆弹机器人,走向了主工作室。
在那里,以墙上的巨大的绿色安卓机器人贴纸为背景,二十多个人在埋头敲代码。在角落里,一个高个子少年戴着一部 Oculus Rift 东摇西摆,活像一个丢了眼镜的老头,实际上他正在为坦克兵开发 VR 训练模块。另外一边,一个年轻的女孩戴着改装过的谷歌眼镜,盯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嘴里念念有词(DARPA 不愿透露她正在开发的项目是什么)。这是我不曾想到自己会在国防部看到的画面。
“这个办公室看起来更像个孵化器。”我不由得笑着对身边的人说。
“这正是我们想要的效果。”同行的一名研究员同样笑着回答。
“是的,我们不打算成为一个量产技术的农场,我们只会探索更好的解决方案。”Doran 接过话茬说道。
然后,Doran 表示在军方的工作流程繁复但不得不去面对。扎克伯格尽可以大胆的鼓励他的员工打破条条框框,Doran 团队的开发却面对很多限制。智能手机对出没于办公室或者公园的人来说是有趣并且有用的,但是对于士兵来讲却可能意味着额外的负重和精力的分散,这些因素必须考虑进去,实际上他们携带的每一克的装备都要经过精确的计算。
这也对开发人员提出了极高的要求。Doran 解释说:“这些人开发的项目都要被用在真实的战场上,他们中大多数人没有被人用枪瞄准过,他们的用户却有这样的经历。”
因此,TrasApp 的开发者会同真正战斗过的士兵一起协作来改进这些应用。开发者还需要参与“饥饿游戏”式的真实场景训练,让他们在极端的环境下实际测试自己开发的应用,尽管不是真正的战斗,但这绝对比敲代码要紧张刺激的多。
军队本可以在战场上使用更多的移动应用,不过当 DARPA 的研究员们已经出色的搭建好新应用的生态系统时,TrasApp 项目的资金便用完了。之后军队将接管整个项目,这意味着维持和改进这些 App 的工作将取决于军队,军队有可能聘用同一批研究人员继续开发,也可能完全放弃这个项目。不过从 Doran 描述的未来来看,他们的工作成果应该可以派上一些用场。
拯救生命的移动应用
当我们绕着办公室走了一圈后,我终于有机会坐下来试用一部战场用智能手机了。整个体验过程比我想象的要熟悉很多。这部三星手机就是那种你随时可以在 BestBuy 买到的那种。尽管能够有一些底层的改动,这个安卓系统看起来和其他的安卓系统没什么差别,并且所有应用都有精美的图标。
Doran 让我点开地图应用,表示这个地图是所有应用中最重要的。它看起来有点像谷歌地图,但是功能多了很多。简单来说,这个地图像一个平台,可以在上面运行各种插件,从绘制任务计划到追踪无人机都可以实现。一个相关的应用叫做 TransHeat,用来记录士兵的行踪,这样便可以获知哪些路线已经被探索并确定是安全的,哪些路线可能隐藏有危险。另一个叫 PLI 的应用则被用来避免友军的火力误伤的,在军队中被称作“蓝军追踪”。
在这些应用中,一个叫做 WhoDat 的应用吸引了我的眼球,Doran 把它描述为“一个士兵协作完成的战略图”,但是我认为它更像是个战争版的 Facebook,它能让士兵在任务前或战场上知道自己的队友是谁。Doran 说:“你可以用这款应用发布照片,并留下相应的评论,从而让战友知道自己身边的环境和敌人的分布情况。你也可以把他们在照片上归类,比如友军,敌军,待清除目标或者联合国部队等等。”我并不清楚这些照片是否会被上传到中心数据库,但是通过 Doran 的描述来看应该会的。
在这台设备上的还有给狙击手使用的弹道计算器,和一个叫做 WAM 的武器和弹药的使用手册,能够跟踪人员和装备的 Trip Ticket,测量辐射水平的 GammaPix 等等。最重要的是,其中大量的应用可以脱离网络使用。
这个时候,我发现到 Doran 还没有吃他一直带着的午餐,我从来没有遇见过想像他这样全心投入自己的工作的政府雇员。接着我听 Doran 讲他在阿富汗收集使用 TransApp 的士兵的反馈。我同这几个年轻的士兵进行了一些交流,他们大多二十出头,在过去的五年时刻把智能手机放在口袋里,然后突然被告知要去拿着“二战时期使用”的无线电服役。想象一下当他们发现军队发给他们的是三星手机而不是无线电时会是多么的激动吧。
即使考虑到 Doran 的成果和 TransApp 取得的进展,美国军队在可预见的未来还是会携带那些笨重的无线电。不过随着军队相关经费的充裕和对安全需求的增加,智能手机最终必然会走上战场。而看到军队不断的研发新技术让我很欣慰,在华盛顿的这个未来实验室里,开发者正在以自己的技术和创意拯救战场上的生命。
我离开 DARPA 时头有点昏,可能是因为酷暑,也可能是因为我刚刚花了四个小时谈论战争。总之我一下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所以我像平常那样把手伸进口袋,摸到了冰凉舒适的手机,打开 Google Map 找到了回家的路,我之前从未有过这种被惯坏了的感觉。